有一句話的大概意思是說,當一個人開始回憶往事時,他便開始衰老了。現在寫這篇文章時我才跨過20歲的門檻,可今夜靜寂的凌晨卻讓我有一種沖動去回憶曾經的青蔥歲月,當這一刻我決定下筆時,我才發現它一直在我的心里，從經歷那一刻起便久久地被鎖在心底的最深處。我記起王菲的一句歌詞“是誰發明了抽屜連心一起鎖上去珍惜”,不禁微笑,我曾一直堅信,過去了,便永遠是昨天,它永遠不會有今天重要。可現在知曉,與曾經一并被鎖上的還有美麗,我拒絕看昨天時,那一汪湖水,那片竹林便一同被深埋在了往事中。而吹去灰塵追尋這美麗時,終于明白,心是永不會褪色的相冊.
(二)
我的頭發有點像我,終年不變,又在絲絲改變,只是從外看還是和外表一樣憨直,傻亮亮的黑,總是在齊肩的地方,似乎這就是它的終點,才進入初中的我有一雙黑黑亮亮的眼睛,無知的小學女孩開始了她人生的新階段.
學校是極美的,教學樓之間有兩個美極的荷塘,水總是不變的清,四季里,它的葉總是在循環著蜷縮,伸展,盛開,枯萎.
初中的歲月是美好的,一如窗外青翠的水杉和穿梭其間的松鼠,八哥。我時常坐在靠窗的座位,趴在窗臺上,一動不動地睜大眼看風靜靜地吹.我青蔥的歲月里沒有流行音樂也沒有浪漫的愛情小說,那時的生命淳樸清澈,通常是一個人坐在滿滿一大杯清水前看一下午的<海蒂>,<所羅門的寶藏>,<王子與貧兒>等等一切有關美好的書，度過一段段懵懂的時光,抬頭再見總是極美的黃昏.一切一直都沒有有所不同,只是那天下午不經意抬頭間正撞上一雙幽深的眸子,我的日子并沒有因此而改變,卻在心底多了一個幽深的水潭,不時因為一個個小點滴蕩起片片漣漪.
沒有流行音樂沒有浪漫的愛情小說,我的日子似乎也并沒有因此而枯燥,課本在我眼里并不很無聊,當別人在貶低,諷刺課本時,我總能在其中發現不同的樂趣。或許它們沒有我那些可愛的小說可愛,可那些理性的符號對于我來說是一個不同的世界,而我總是喜歡不同感覺的.
初中的日子里,我總是饑渴的,看了無數的小說也看了無數的漫畫,我的青蔥歲月結束在流川楓,仙道的身影和光滑的木地板以及跳躍的籃球里.
(三)
學習一直不是我注重的話題,我一直沒覺得有多大必要天天為它提心吊膽,它同樣給了我無數的煩惱,但在記憶里,它總是消逝得最快的顏色,所以進入高中后,我青翠的綠色也并沒有因此而變得暗淡無光,只是轉為深深的墨綠了,一如夏天過去漸漸變得深沉的水杉.
高中的日子里,我變得更加沉默,不是壓抑,也不是沮喪,而是覺得實在沒有必要天天將嘴定位在半開半合的位置上,我的控制力一向是不大好的.
開始接觸王菲,開始接觸WESTLIFE,王菲的聲音里有流淌的生命,她總是微微翹起下巴,用著諷刺的目光冷漠地看風云變幻,我開始了解到愛情是美麗的,也是痛苦的。最終看見的總是偌大的空間剩下的只是一個空空的女子在藍色黃昏下唱著<流浪的紅舞鞋>,我的心因此變得像曠野的黃昏那樣空蕩.而WESTLIFE和王菲極盡相反,當他們唱著YOUSAIDGOODBYE/IFEELAPART/IFELLFROMALLWEHAD/TOINEVERKNEW/INEEDEDYOUSOBAD.椅子輕轉,我仰面看咖啡的氤氳在冰冷的玻璃柜上留下點點淚漬,心底卻是歡愉的,就像明白了一個男人心底埋藏最深的痛苦,我感覺歌是為我而唱.因此總是面帶微笑,即便一個人時也是那樣歡樂地加快車速在校園的點點班駁中穿過,那時,小鳥和松鼠想必也認為我是奇怪的吧.
高中在不同的學校,校園更大,林蔭更濃,有一棵極盡絢爛的紫藤。即便記不起它繁開的季節,仍記得看那紫白花瓣在風中落在印著藍天水漬時的那般凋落心情,仍記得為它們所作的酸溜溜的小詩.校園是美麗的,潔白的廣玉蘭,絢麗的四瓣月季,燦爛的桂花,寧靜的臘梅,還有星星點點不知名的玫瑰色小花,總在不間斷地盛開,那時的生命在有著巨大玻璃書柜的學生閱覽室,在《紅樓夢>的凄凄音樂,在花樣繁復的校園里美麗綻放.不同的日子里,我似乎總在微笑,抬頭間仍會看見那雙幽深的眸子,低頭時的心底總是燦爛.
當我立在紅榜前看他的名字充滿大大一張喜報時,心中的花瓣像紫藤那般紛紛凋落,從此我向北跨了小小一步,他向西跨了大大一步,六年的生命里,那陪我成長的深眸,那滿天繁星橋下水中的明月都離去了.
看著我那位于密密一排名字中的三個字時,我明白了別離.
(四)
無知懵懂的女孩來到了大學,依然深愛王菲,深愛WESTLIFE,坐在校園的山坡上看漸落的夕陽,心中滿是感傷,忽然明了,或許在不經意間,我已不似初高中時的那般懵懂,沒有了那雙深眸.心從此比以前更加孤寂,生活依然在繼續,依然沒有太多的不同.
來到新校區,沒有我熟悉的水杉,也沒有我所愛的松鼠,卻有極美的銀杏,日漸深沉的綠色中,我看見了心中印在藍天中不變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