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你說你很累,于是你飄逸地飛進瑤池,一如往日。我也一如往日,慵懶得抬起深埋在叢花里的頭,漫不經(jīng)心地點點頭,然后又沉入自己的世界。
當我修剪完萬畝的心園的花草,又捉完千石的蟠桃園里的害蟲,參加千年一逢的牛郎織女宴會后,慵懶的心忽然覺得少了一些什么,想了若許千忽秒后,才恍然發(fā)覺是你,憑模糊的記憶才記得你是去沐浴。我想,懶婆娘的事可真多,作神仙,如許俗事根本不用大驚小怪。只需一指之仙氣,便萬事OK,何必去千里之外的瑤池,何況那是死水。經(jīng)千年的積淀,那兒早已污垢滿池!
我不屑的一笑,一如往日見你做錯事的表情。
直到這時,我還沒意識到,此時的你已在毒蛇的涎水下喃喃著,放心不下我的疏忽和傻氣。這是我不知道的,直到你輪回的信鐘敲響,佛祖派童兒發(fā)來洗禮的信息,我才恍然若失。只覺得我兩眼發(fā)黑,四處皆象黑夜的精靈在跳舞,沉沉地壓人透不過氣!我茫然地跟著童子,走進輪盤,幾次都碰上天柱,撞得似醒又猶如昏睡。仿佛看到佛祖微微地呼出一口氣,嘆息一下,搖搖頭,打開輪盤,才見到我發(fā)生在千年,然而再過千年我都不會忘掉的一幕:你遠去的那一瞬和那滿蘊淚水的兩丸水銀,纏身的代表死神的蛇及噴涎的信!
我忽然淚流滿面,難名狀的感覺驅(qū)使我,猶如千鐘轟鳴,我淚潸潸,以致下界從此江河泛濫。
我肯求佛祖,讓他老人家看在她受罪的分上,免去她的輪回。如果輪回,就用我的功德?lián)Q取她的寬恕。佛祖微微點了一下頭,沒有說什么。只是說,要看她的選擇,如果她走上荷花,便只能輪回,若果折下荷花,便繼續(xù)做神仙。我一驚,沒有再說什么。
注:我掌管百花,荷花就代表我。
這時她正開始遠去,百花在她耳邊哭訴我的殘暴和不仁慈,包括我最信任也是最討我歡心的得力部下!我不禁愕然,又憤然!可她還在翩飛,一如往日。又來一群同僚,他們訴說我的刻薄和不通人情,我已駭然,但她只是深情地朝向輪盤的方向一瞥,這一瞥,千載再難逢!我突然發(fā)現(xiàn),你是那么的美!
佛祖像是看透我的心思,意味深長的說,多么善良的孩子,多么美的精靈!可惜插上了牛糞!
我羞愧滿面,惶惶地請求下凡。
佛說,去吧,緣分已絕,天涯兩相隔。不必苦尋求,求多苦亦多。本是瑤臺種,不在五行中。
從此,花的影視便傳遍人間?墒,我只是到若干千年后南宋的某日,一個名叫周敦頤的書生偶然經(jīng)過,他那一瞥,苦等了千年!可惜他已不記得我,我卻識得他是她!
也就因此,參商二星的傳奇才開始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