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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恍惚如夢。
喜歡用圓珠筆慢慢的寫字。米黃色的紙,淡棕色的線格,我想這便是絕配了。
時光亦如此,多次在腦海里,像是閉了眼,在一條狹長的零星的站著許多路燈的昏黃的弄堂里,慢慢的走著,走著,不能達盡頭。
有這么一個小小的夢想,多年后的我能梳著長發,坐在自己小小的工作室里,慢慢的悠閑的寫著關于生活的文字,關于青春的文字。工作是要凌駕于城市之上,窗前的我可以看到眼底的一切,向著陽光,看春暖花開。
這一年,我十五歲。
暮色如同往常一樣鋪天蓋地的卷來,只是不小心晚了點。這時候的飛鳥已經回家了。
夏天來了。
一個人還走在路上靜靜地想。身體里騰出一種似河水般涌著的冰涼感,說不出的疲倦。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必是定格住了一張永遠年輕的臉,朝著西天的余霞,窩在一張墊了大紅坐墊的靠椅里,旁邊立著一棵蒼老的樹,努力庇護著那張已漸成灰色的臉。
好多年就這樣過去了。
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留下來。
像是宇宙某一處不知道的空間里,存在著這樣一種巨大的漩渦,呼呼的吸納著所有人的青春時光,年輕的臉和飽滿的歲月,刷刷的被拉扯著卷向看不見的谷底,被寄居在其中的怪獸吞噬。
有時候會莫名的覺得,所有的聲響,都是一種很隨機的感覺。
有時候你在熟睡中,也聽得見細小的雨聲。但有時候,你只淺淺的浮在夢的表層,但是窗外偶爾滾滾而過的響雷,也沒有把你拉出夢的層面。
會莫名奇妙的不信任一個與你朝夕相處的人,他對你笑著鬧著肆無忌憚的講著他那些好玩的事情。對你好,不開心時安慰你,和你一起做點搞笑的“壞事”,耍著青春的小叛逆。你跟他玩著笑著,講著鬧著,哭著喊著,卻突然有那么一瞬間,一個小小的瞬間,你開始懷疑自己看到的是不是都是虛偽的表象,你會感到害怕,害怕自己面對這么一個“虛偽”的人付出自己的萬千心思的不值得。憋了好久終于去問他,在某個深夜他突然上線的時候去問他。你等了半天回了一句連吼帶罵的話,說什么你傷了他的心,感到氣憤,說什么在也不等你早上一起上學的話。你看不見屏幕那頭隔開了的那頭的表情,但猜想肯定是皺著眉,嘴上還不干不凈的小罵著。你只好道歉,你只有道歉。他不聽,終于你說什么再生氣就死給他看的話,他才罷休。你心里有點小滿足,但也有著小無奈。第二天早上黑著眼圈提前半小時爬起來去他家樓下等他,提了滿滿的早點。看他遠遠的走來,你咧開嘴小心的笑著,他老遠就沖著你翻白眼,把剛擦完鼻涕的衛生紙團朝你打來。你笑著躲開,你笑著,你會突然覺得新的一天就又這么開始了。
可有時候會特別討厭每天都一塵不變的一切。其實一直以來都很厭煩,只不過在某一個時刻,某一條不知名的大街碰上了那個早與你毫無關系的人時,回想著與他那時的種種,你會覺得這半點波瀾都不起的生活是有多么的犯賤。
接著你就會接連壓抑幾天,插著口袋背著書包在寒風凜冽的大街上晃蕩著,腦海里放映著與他那個時節的小愛情,忍不住就哭了出來,當然最后還是輕嘆一聲收場,只剩下心酸悄然蕩漾。
沒有人會知道你在心里呼喚了多久的你向往已久的激揚的青春。那些肆無忌憚的歡笑,噪雜的電子音樂,和摩托上飛馳一般的與風一樣的速度。你有過,酒精沖擊著大腦的那一刻,你知道自己會是有多么快樂。可惜,青春是一張已被編織好的網,你能做的,終究只是在網眼里看一下外面的風景,終究只能緊緊抓住腳下的線絲,只有這樣才能不至于跌的粉身碎骨。
我大聲的對著自己,對著萬里的高空吶喊著,我要做個乖孩子,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可我吶喊了許久除了飛鳥帶走了我的聲音,什么也沒留下。
這便是我的青春了,質變是我的時光了。
我深知自己的青春是不可能如我所愿的,盡管他充滿了所有的遺憾,但我只能忍受著,為了愛我的人,我愛的人去忍受著。
花一天的時間,坐在高高的樓頂看東升西落,傾聽心跳的聲音,看著無邊無際不見飛鳥的天,我感覺自己就要慢慢的這樣,慢慢的這樣融化在這金色的時光里。
輕輕地唱一首歌給自己聽,用每一個跳躍的音符去安慰自己,以來祭奠我即將逝去的十五歲。
我想多年后的某一天,突然在某個角落翻開著米黃色的格子本,我終究還是要沖著我自己早已遠走高飛的青春說,嗨,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