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五個月之前的事。那天,天氣晴朗,風也柔和,我從教室出來,貪婪地吮吸著這雨后的空氣,整個人都清爽了許多。突然想到自己的紙巾用光了,得去趟東門,但更重要的是嘴饞了,正好東門外新開了一家排骨米飯餐館,于是我便去了學校東大門。
因為我們學校是師范類的學校,女生多,所以東門外的街道兩旁有許多服裝店,東門也成了附近最繁華的地方,附近幾個村子的大媽們也來這里選衣服,但往往會空手而歸,因為那條街是屬于年輕人的。
出了校園才覺得風很大——一直以來大家都有心照不宣的兩句話:我們這兒的風每年刮兩次,每次刮半年!不好!我的太陽傘要翻了,我逆著風轉著圈,想把傘控制住,但還是不行,我看著它變成了一片“荷葉”,天哪,怎么辦?丟死人了!該死的傘,枉我那么信任你!
正當我覺得無力回天時,一個陽光帥氣的男人出現在我面前。
“我來吧。”他邊收傘邊說:“風大的時候就打低一點,或者不打傘也可以,這么好的陽光,拒絕它貌似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哦。”
要你管!女人的世界豈是爾等臭男人能懂的?心里這么想著,嘴里卻不得不擠出干癟癟的兩個字:謝謝。
他也只是笑笑,一切還都是平靜的。
學校組織了一場騎自行車比賽,每組兩個人,女生載男生,繞著指定路線騎,用時最短者勝出。本來我不想參加,因為去年雖然贏了,但也累得跟狗似的,可班長說臨時找不到人……本著為班爭光的心,我便應戰了!結果,因為本人騎車技術有限,再加上道路彎曲,我摔了個“狗吃屎”,后面的男生也差點兒被我甩到湖里。我硬撐著把自行車推到終點,卻沒想手臂擦掉了皮,腫了一大片,我急忙向醫務室走去,其他人都在那里討論哪個班會勝出。眼淚在轉身的那一刻瀉了出來。
“怎么傷的那么嚴重?快上來!”這聲音是從一輛摩托車上傳來的,居然是那天在東門遇到的男人,他那命令的口氣在這個時候卻是一股暖意,正是我現在所需要的。
這一次,我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人,干凈的頭發,淺色格子襯衫,被風一吹便鼓了起來,有點施瓦辛格的味道。一路上凈想著這些與我無關的東西,都忘記了自己是個病人。
他說他叫葉子楓,是附近一所中學的語文老師,是今年剛剛做的老師,他的母校也是這所大學,所以經常會過來看看。
接下來的幾天,他都會“很巧的”出現在我宿舍樓下,有時是買的早餐太多了分給我,有時是在超市里看到一條圍巾很適合我,就順手買下來了……宿舍里的幾個姐妹總拿這個來取笑我,我一急,“嚴肅地”警告他不要再來了,被別人看見了不好。他說:“你做我女朋友不就行了?不回答就當做是默認了!”他沒等我回答就宣布了結果,我想反駁,卻覺得沒有了力量,沒有了底氣……
“瘋子”是我后來給他起的外號,只能我能這么叫他!而情侶間的那些愛稱都快被別人叫爛了,況且“小豬豬”“小貓貓”之類的我也叫不出口。
瘋子每天下午上完課都回來陪我,跟我講他班上那幾個調皮的男生又想出了什么怪招整女生,班里誰和誰有早戀傾向等,從他的臉上我看出了他的滿足感和幸福感。這個男人,工作起來也必然很可愛。有時候他工作忙我便替他改作業,而且可以從中找到樂趣,看著那些可樂的作業我會想象著瘋子平時批改作業的樣子……
周末,我們會牽著手走在校園的小路上,眼前習以為常的東西也多了一份別樣的情意。有時候短暫的分別我也會嗲嗲地說:“偶吧啊,明天見!”而他的表情告訴我他沒聽懂,尷尬了一秒后“惡狠狠地”用他的嘴蓋住了我還在得意的跳動地嘴唇,我悄悄地閉上眼睛,任自己一點點的融化……
我想,就這樣愛著,然后結婚,然后有寶寶,然后我們一起看晚霞,但是,我的想象中只有我們兩個,而現實世界中卻多半是其他人……
有一次我去瘋子學校找他,卻碰見他與一個女人在交談,本不想摻合,正要走,卻聽到女人說:“你確定不愛我了嗎?”而瘋子一直遲疑著,沒有回答,女人一哭,他便把那原屬于我的胸膛給了她。我站在墻角,想立刻沖出去問清楚,但我收回了已經邁出去的腳,我極力告訴自己他是愛我的!他會處理好的!
傍晚的時候我們又在那塊熟悉的石頭上坐下,相視無語,眼前的人好像已經不再是原來的人,我盡力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等著他向我解釋,但是他沒有。后來的幾天,他也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幾天不見都好像沒有關系,見了也佯裝著笑。也許我已經知道答案,愛不能分成兩半,也許他沒有意識到他再不能給我當初那滿滿的愛。
兩個月后我畢業了,去了另一個城市,換了手機號碼,沒有給瘋子留下任何我的消息,我想我只能任憑我們短暫的愛情悄悄死去,他曾給的那些溫暖的感覺會永遠被我收藏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