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當然跟閨蜜去玩啰。”凌晨一點多的時候,我穿著睡裙捧著手機在寢室外凍得瑟瑟發(fā)抖。
“跟我去玩好不好?”
“不要!你跟你女朋友去!”我啪的一聲把手機關了,急匆匆的鉆回寢室,剛關上門,手機再次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床上的室友哼哼的翻了個身,我只好再次跑了出去。
“我跟她鬧到現(xiàn)在,剛剛跟我分了手。”久欠扁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分吧分吧,都分了多少次了,跟我沒半毛錢關系!”
“你都不安慰一下。”
“我現(xiàn)在冷的要死,誰來安慰我?”
“方祺,我這次是真的跟她分手了,她竟然帶一個男生來,方祺,我一個人在大街上······”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我愣了半響,那邊傳來一陣陣微弱的嗚咽聲。
“你在哪?我馬上······”“嘟·······”那邊電話突然就掛了,我準備重播過去,遲疑了一下,回了寢室。
他應該是不想我聽到他的哭聲。
我和久小學的時候就認識了,他比我小一歲,我們的爸媽在同一所小學教書,然后理所應當?shù)亩荚谀抢镒x書,然后理所應當?shù)某闪伺笥眩绫姸嗟那嗝分耨R一樣,我們就這樣一起玩到了小學畢業(yè),上了初中高中,然后到了大學。
仍舊在一個城市里,只隔了十幾站公交的距離。
元旦,陽光燦爛,我將柜子里的衣服全部搬出來試了一早上,然后接了久的電話向?qū)W校門口飛奔,想著見面時該說些什么呢,和往常一樣很開心的打招呼,還是難過的安慰他幾句?
校門口有很多人,今天是出游的好日子,老遠便看見久握著手機的爪子在空中不停的晃,他的個子很高,穿著一身白色的休閑服在陽光下分外耀眼,我不禁有些恍惚,他快步的走過來,狠狠的往我肩上一拍,嘴都咧到半張臉大,“幾個月不見,竟然長漂亮了!”
我疼的嘴一歪:“你他媽不能輕點!”
“喲,好女孩是不說臟話的。”
我這才注意到他臉上有幾道淺淺的傷疤,心想是打電話的那天晚上弄得么?
他用手摸摸臉,“和唐傾分手的那晚,跟她帶來的那個男的打的。”
“喔······”我不知該說什么,半天,冒出一句:“好男生是不打架的。”
“哈哈,”他笑了兩聲,臉上看不出一點點難過的表情,“沒有哪個男生是不打架的。”
我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問道:“我們?nèi)ツ膬海?rdquo;
“去爬山吧。”
久的性格一向都很溫和,只有面對最熟悉的人才會有些粗暴,(這點讓我很是開心)所以,在我的印象里,他從未打過架,甚至在跟別人爭吵時都是溫文爾雅的,但是,他現(xiàn)在卻跟我說,他跟那個男的打架了,而且說的跟人都要吃飯一樣平常。
我們爬的山就在城郊,離學校并不遠,山上有很多人,大部分都是這座城市里的大學生,情侶頗多。
我想著我和久一男一女,在外人眼里是不是也是一對情侶模樣?于是轉(zhuǎn)頭看他,金色的陽光從枝葉間穿過,斑駁的碎片灑在他的半張臉上,我頓時呆住,他轉(zhuǎn)過頭,眼里有些悲傷,但轉(zhuǎn)瞬即逝,嘴角向上彎起,如春風拂過的湖面般笑了起來。
“我的側(cè)臉是不是很帥?”
“呵呵,”我假裝干笑兩聲,罵了句:“神經(jīng)病!”
“你不用嫉妒,這是你嫉妒不來的。”
“······”
本以為會一直這樣開開心心的,卻在下山的時候遇見了唐傾。
唐傾是久人生中追的第一個女孩子,我得知他們交往的時候也是這么一個天氣寒冷但陽光燦爛的日子,久在我的學校門口打電話給我,讓我去見他,等我歡天喜地的跑過去時,他摟著一個長發(fā)飄飄的女生站在那里,一臉的欣喜,我能感覺到我當時的表情應該是一下子就僵了,久沒發(fā)現(xiàn),自顧自的樂著,說:“這是我的女朋友,第一時間介紹給你認識。”
我看向那個女生,她帶著懷疑的目光朝我笑了笑,我馬上裝出太過驚訝的表情,“哈哈哈”的大笑了幾聲,對久說:“恭喜你啊!”
她收回懷疑的目光,低著頭害羞的笑。
我回去躺在床上的時候,還有點緩不過來,悲傷像空氣一樣充斥在周圍,寒冷凌冽,我覺得我的整個身體都快凍成了一個大冰塊。
“方祺,你怎么啦?”一個室友問我。
我從被窩里探出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哭的不成樣子。
現(xiàn)在那個姑娘又出現(xiàn)在我面前,只是旁邊換成了另一個男的。我看見那個人的臉上也有淺淺的傷疤。
我們四個同時愣在那里,久的表情一直在變化,從驚訝到沉郁到最后瀟灑的一笑,我一直都尷尬的站在那里,看著他們?nèi)齻的臉,唐傾的新歡一直憤怒的看著久,而唐傾竟然一直憤怒的看著我,久把我拽走后,她的臉色就更難看了,眼睛里一閃一閃的像是要哭了出來。我被看得莫名其妙。
一直到山腳下,我和久都沒有再說話。我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覺,是難過還是高興?
久停了下來,轉(zhuǎn)過身看著我。他的眼睛悲傷的快要下起雨來。
然后他一下子抱住了我。
那一瞬間,我應該是停止了呼吸。
“唐傾,我該怎么辦?”每次他和唐傾分手,他都會這么問我,“我該怎么辦?”但從未像今天這般無助。
我卻突然開始厭惡起來。
“鬼才知道你該怎么辦!”我推開他,狠狠的回了一句。
久
我第一次遇見唐傾的時候,是在大學的迎新會上,她坐在我朋友的旁邊,我朋友名叫杜陌,是高中認識的,我家鄉(xiāng)那邊稱一個人會講話叫作會“水”,于是別人都叫我朋友為“水鬼”。
當坐在唐傾旁邊的那個女生吼過來之前,水鬼正如涓涓流水般一刻不停的評論著舞臺上學長學姐們的表演。
“你就不能安靜點!”
我和水鬼同時向那邊看去,便看到唐傾尷尬的臉,和坐她旁邊的那位火冒三丈的表情。
再次見面是在一家KTV里,我的耳朵被水鬼折磨了近一個小時后繳械投降,跟著他去了KTV,然后便看到了唐傾和她的那個朋友。
她朋友那天過生日,去了很多人,我不知道水鬼什么時候和那個女生混的那么熟的,而且更讓我驚訝的是,他唱著唱著竟然向那個女生表白了。
事情進展的很順利,那個被告白的姑娘一臉幸福的答應了,我轉(zhuǎn)過頭去看唐傾,正對上她那雙大眼睛。
光線很暗,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看我,可能是被水鬼制造出的幸福氛圍感染,從沒追過女生的我走過去找她要了手機號碼。
“唐傾一臉害羞模樣,都不敢抬頭看你。”這是之后水鬼形容的當時的場景,其實我那時腦子一片空白,心中忐忑不安,根本沒注意她是什么反應。
“小子,她肯定對你有意思,好好把握吧!”
于是我打開手機,找到她的號碼,看了一遍一遍,整整看了有一星期,然后在一個下午,水鬼趁我不注意,拿起我的手機將那個號碼撥通后,塞在了我手里。
“你哪位?”
“······”我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半天,問了句:“是唐傾嗎?”
“是的,你是哪位?”
“我是久,在KTV······”
“是你。”唐傾的聲音聽起來模模糊糊的,好像剛剛睡醒一樣。
“是不是打擾你睡午覺了?”
“噢,沒有沒有。”
“恩·····”我再次語塞,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邊也一直都沒有聲音。
“唐傾!久跟我說他喜歡你啊!”我正絞盡腦汁的在想該說些什么的時候,水鬼的聲音便在耳旁炸了起來。
我頓時嚇了一跳,手機那邊還是一點聲音都沒有,我支吾了半天,她才說道:“我知道不是真的。”
不知哪來的勇氣,我順著她的話接了一句:“是真的。”
水鬼在旁邊插話:“好樣的!”我沒心思管他,等了好半天,那邊終于說話了。
“哦······”尾音拖得很長。
然后,再次冷場。
最好通話以周六晚上請她看電影結(jié)尾。
后來慢慢的我們就這樣交往了。
我和她第一次發(fā)生爭吵是因為方祺,那天我們出去逛街的時候走到了方祺念書的大學附近,于是就想進去看看她。
“唐傾,我介紹一個朋友給你認識,她就在這所學校里。”
“好啊。”
然后打了一個電話把她叫了出來。當時我并不知道讓她們認識是個多么錯誤的決定。
回去的路上,唐傾竟然跟我說,方祺喜歡我。
“怎么可能,她對我就像對弟弟一樣。”我解釋道。
“可是我覺得她喜歡你。”
“沒有啊,你不要亂想。”
“我沒有亂想,我感覺的出來。”
“你感覺出錯了。”
“沒有,沒錯!”
“錯了!”
“沒錯!”
“你怎么這么固執(zhí)?”
“我不是固執(zhí),她喜歡你,就是喜歡你!”
這還不是固執(zhí),我心里想著。
“你怎么不說話?”她問。
“我該說什么?”
“說你不喜歡她啊!”
“我不喜歡她。”
然后她就不說話了,我走著走著發(fā)現(xiàn)氣氛不對,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她的眼睛紅紅的。
“怎么啦?”我停下步子,站在她對面。
“我惹你生氣了?”我又問了一遍。
“沒有。”
“那你為什么哭?”
她又不說話。
“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說啊!”
“我沒事。”